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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無英雄,豎子成名 |
文 /歐陽君山
專家們之所以連篇累牘,是因為在基本理論層面欠缺火候,說白了,原本就不真懂。正因為不真懂,今日悟一事,明日悟一理,后天又開悟,大后天還可能豁然開悟,才會華章一篇接一篇。其實呢?是在拿學術公器練筆!更有趣的是,專家學者們你推我搡,扭在一起,打成一團。外人旁觀覺十分熱鬧,甚至以為這是學術繁榮。其實呢?兩個字:胡鬧!
——2014題記
多寫文章的四大發(fā)現(xiàn)
曾有一段時間,不時接到問訊:君山,最近又寫什么新文章了?其實,就作為學者而言,我寫文章算少,老實講,不是什么江郎才盡,我完全可以寫很多文章,相對媒體上充斥的無數(shù)長篇短論,立意可能還不會俗。之所以很少去寫,既因為沒那份閑心兒,更重要的是我認為,至少在哲學社會科學上,不論哪個領域,能寫的基本文章實質(zhì)上極其有限,因為基本理論應該是相對穩(wěn)定和簡單的。
對那些經(jīng)常華章翩翩的人,不包括純粹抒情或起居注之類的文藝作者,而主要指哲學社會科學領域的專家學者,我是抱有懷疑的,經(jīng)常替他們想一個問題:哪有那么多話要放呢?能不能一次把事實說清楚、把道理擺明白呢?認真一點就那么難嗎?
根據(jù)個人的觀察及思考,一個人之所以寫很多文章,尤其就同一領域或問題連篇累牘,除了純粹的標新立異之外,可能還因為四大發(fā)現(xiàn):發(fā)現(xiàn)了新的事實,發(fā)現(xiàn)了新的角度,發(fā)現(xiàn)了新的稿費,發(fā)現(xiàn)了新的話語機會。后兩個發(fā)現(xiàn)是世俗的,咱們不考慮,也完全可以理解,現(xiàn)在要檢視的是:專家學者們?yōu)槭裁磿粩喟l(fā)現(xiàn)新的事實和新的角度?
華章翩翩的深層原因:似懂非懂
大家可能要認為這不以專家學者的意志為轉(zhuǎn)移,乃新的事實或角度客觀上就呈現(xiàn)了。這不算錯,但更重要的原因應該是在于:專家學者們之所以連篇累牘,是因為在基本理論層面欠缺火候,說白了,原本就不真懂!正因為不真懂,今日悟一事,明日悟一理,后天又開悟,大后天還可能豁然開悟,才華章一篇接一篇,其實是在拿學術公器練筆。
某專家在三十步外,于是笑五十步外的學者,拿筆寫了篇文章;某學者在五十步外,于是笑七十步外的專家,打開電腦寫了篇文章;三十步外、五十步外、七十步外的專家學者,又都笑起百步外的學者專家來,各自操起鍵盤,各寫錦繡文章。就這樣,文章越寫越多,氛圍越來越濃,專家們你推我搡,扭在一起,打成一團。外人旁觀覺十分熱鬧,甚至以為這是學術繁榮。其實呢?兩個字:胡鬧!
應該沒有冤枉好人,可以舉出一個明顯的例證,這就是樓市大爭論。將近十年來,樓市問題引發(fā)沸沸揚揚的大爭鳴,熱鬧的時候各大媒體都開辟專版討論,爭奇斗艷,唾沫橫飛,一大批知名專家和著名學者橫空出世,迄今也算高效的名人生產(chǎn)線,連國際大嘴巴也競相卷入中國樓市之爭。
我本外行,一直到2007年初,雖然也偶爾翻看財經(jīng)報刊,但宏觀經(jīng)濟的版面是不留連的,很簡單,看不懂。但由于工作需要,不得不關注和思考宏觀經(jīng)濟問題,并先后涉入對樓市與人民幣匯率之爭,也相繼論述自己的思考。如果要說感受,真應了一句話:不看不知道,一看嚇一跳!我們的專家學者爭得熱火朝天,但相關的基本概念也不明白,甚至連問題是什么也沒搞清楚,四個字:一派胡鬧!
樓市大爭論的癥結:價格在限定系統(tǒng)內(nèi)形成
表現(xiàn)在樓市之爭上就是各方對價格是怎么形成的本質(zhì)問題沒有搞明白,這也是既有經(jīng)濟學沒有真正搞明白的地方。激于義憤,我于2007年初提筆撰寫《準確認清市場機制,真正確立市場信心:對樓市大爭論的梳理》,提出一系列基本觀點:1.均衡價格是在限定系統(tǒng)內(nèi)達到的;2.均衡價格是限定系統(tǒng)內(nèi)多數(shù)人通過購買力“投票”決定;3.泡沫就是脫離多數(shù)群眾;4.自由競爭是有范圍的,政府職責在于為自由競爭限定系統(tǒng)。并針對當時頗為流行的政府保障論提出:社會的需求是整體,只有一個市場,窮人需求不能夠通過市場解決的觀點似是而非,極其荒謬,置最基本的邏輯于不顧!
核心就在第一條:價格是在限定系統(tǒng)內(nèi)形成的。但這其實只是個常識,略舉一例,有個寶貝,成本在五塊錢,只要不低于五塊錢,就可以賣,但越高當然越好,誰不圖個多賺呢!于是拿到市場,面對著黑壓壓的購買者——這當然是假設的理想情況,第一個報價,一塊,不行;第二個報價,二塊,不成——第五個報價,五塊,嗯;第六個報價,六塊,還行——第N個報價,N塊,再看看……購買者不斷,報價越來越高,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,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錢。顯而易見,寶貝永遠賣不出去。要把寶貝賣出去,就是純粹玩投機和泡沫,也必須設定限度。或限定時間,如8小時內(nèi)賣出,8小時內(nèi)的最高出價者得之;或限定人群,如36人內(nèi)賣出,36人中的最高出價者得之。
房價之所以一路畸高,正因為沒有限定系統(tǒng),特別是需求方陷入完全的無序購買狀態(tài),從而被供給方所利用,幾成魚肉。基于這一點,在文章最后,我鄭重呼吁要在一“限”字上下功夫:當務之急是政府為樓市伸出“看得見”的限定系統(tǒng)的手,把一“限”字文章做好,限期開發(fā),限期銷售,限壟斷,限房價,限房型,限面積,限外藉買房,限投機購房,限對象,限多購,限用途,限空置——把限定系統(tǒng)的工作做深刻,做細致,做全面,做到底!
一家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雜志以記者訪談的形式對我這一思考作了比較詳細的介紹,但主流媒體還是沒有引起足夠的注意,一部分人懷疑,說什么限定系統(tǒng)是回到計劃狀態(tài)。但后來尤其當下的調(diào)控政策不正是在做限字功夫么?今后的樓市調(diào)控仍然是要繼續(xù)把限字功夫做細做足做全,甚至要盡快限空置。財經(jīng)界的不少專家學者們天天在談自由和市場,有充分的證據(jù)可斷定,他們骨子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自由,也根本不知道市場是什么,鸚鵡學舌而已。
中國學者為什么不自我檢討
這正是我很少寫文章的原因,就同一個問題,我追求不寫第二篇文章。事實上,就房地產(chǎn)問題,除了《準確認清市場機制,真正確立市場信心:對樓市大爭論的梳理》,再也沒有寫過第二篇,從基本層面講,也不可能再寫出第二篇,除非標新立異,或是發(fā)現(xiàn)新的稿費。二三年中,不少朋友與我交流相關看法,并敦促再發(fā)言立論,我都沒能再提起筆來。有朋友還進言:君山,你應該拿出你嬉笑怒罵的功夫,給那些專家學者們提提醒呀!這時候我的逍遙勁便上來了:“天又下雨,娘要嫁人,由他去吧!”
這并非全盤否定,專家學者們的文章可能有某些角度的意義,但如果沒有基本層面甚至基礎概念的清明,寫更多的文章確實只是散布更多的云霧,越是華章翩翩,越是云遮霧罩,大幅拉升社會成本,正應了那句話:你不說我還清楚,你越說我越湖涂。某種程度講,在樓市問題上,老百姓不正是被專家學者們這樣糊弄著么?
樓市問題讓我對學者專家們?yōu)槭裁慈A章翩翩有了切身的感受和認識,他們其實是在拿學術公器練筆,同時也無意中折騰了社會公利。雖然最終決策不是專家學者們作出的,但話語權無疑也是一種極其重要的公共權力。從這一點講,專家學者是應該擔責的,但幾乎沒有專家學者自我檢討過,這充分反映當前中國社會道德之淪喪墮落,近乎恬不知恥。向來對人注目致禮,但還是忍不住要對這些可愛的專家學者們發(fā)一句問,三個字:羞不羞?同時也希望專家學者們?nèi)蘸缶凸矄栴}發(fā)言立論,一定要力戒浮躁,沉著,沉著,再沉著,盡可能避免半桶水晃蕩。
著述等身或是無知的現(xiàn)形
多年前,一朋友約去拜訪某著述等身的專家,我連擺手。華章翩翩余都難以忍受,況著述等身乎?在我看來,著述等身根本不是什么高智的表現(xiàn),而恰恰就是無知的現(xiàn)形。俗話說得好:“真?zhèn)饕痪湓挘俚廊f卷書。”正是在這一點上,個人喜歡孔子“述而不作”,更喜歡老子述亦不愿,《道德經(jīng)》五千言只是應約之作,我想他們一定是把握到了大道至簡。
當前,人類精神世界充斥無數(shù)的垃圾,就像今天的地球被無數(shù)的垃圾所充斥一樣,“上窮碧落下黃泉,一路茫茫皆污染”,凈土何有?多年前,一朋友曾發(fā)短信贈詩一首,深感其中的大氣魄是人類社會乃至整個生物圈的當務之急,錄以共饗:
塵霧鎖大江,
天地何蒼茫。
待到金日出,
萬里一掃光。
《如何看待“澳大利亞問中國三個什么時候”的問題》
《【對手】林毅夫與楊小凱、張維迎的學術交鋒》
《林毅夫:我和張維迎在爭論什么?看林毅夫本人怎么說》
《東方管理學:中國本土的理論創(chuàng)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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